2023-04-08 07:30·上观新闻

“无论胜败，我们都要向不合理的现象说不，这让诉讼本身就有了意义。”时隔两年，南京大学学生梁蕊提起当初的诉讼案仍然无比感慨。

2021年，南京大学3名法学学生组成“剪辑不能爱收费队”，走上法庭，诉“爱剪辑”软件涉嫌强制收费及虚假宣传，该案还获得了第七届“小城杯”公益之星诉讼大赛三等奖。比赛结束后，案件还在继续。2022年3月一审宣判，法院支持原告大部分诉讼请求，但被告不服提请上诉。不久前，二审判决，维持一审原判，宣告“剪辑不能爱收费队”胜诉。

【资料图】

“免费”旗号背后暗藏陷阱

2021年2月23日，梁蕊使用爱剪辑软件完成了视频剪辑，导出视频时却被告知必须缴纳9.9元会员费才可以将视频导出。而爱剪辑在官网及整个剪辑的过程中，均没有任何提示。考虑到为剪辑视频花费的时间和精力，梁蕊只能付费。

让梁蕊无法释怀的是，在各大网站，包括爱剪辑软件官方网站，以及360安全浏览器上，爱剪辑软件一直打着“免费剪辑软件”的旗号。此外，弹出的更新页面强制老用户更新至新版本2020v3.5版，引导收费使用。通过研究《爱剪辑用户使用协议》，梁蕊发现，该协议还有许多免除其自身通知义务的霸王条款。恰逢“小城杯”公益之星诉讼大赛开赛，于是梁蕊和羊怡童、李沁两名同学组成了“剪辑不能爱收费队”，在提起诉讼的同时，报名参赛。

2021年4月25日，该案在一审法院立案，梁蕊作为原告提起诉讼，诉请判定《爱剪辑用户使用协议》中部分格式条款无效，修改其在360浏览器、360软件管家等平台投放的有免费字样的广告，并在软件界面显著位置标示导出需收费的提示。此外，她还要求爱剪辑软件返还原告9.9元的会员费。

格式条款涉嫌逃避义务

在庭审中，被告方逐一反驳原告的论点。他们认为，爱剪辑软件的用户对象数量巨大且不特定，亦不受地域限制等特点，在订立合同时采用高效率、低成本的《用户使用协议》合法有效，用户点击合同文本即“确认”，就视为与网络用户达成服务协议，并未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。在互联网不断发展，以及相关管理规定随时变动的情况下，软件方对《用户使用协议》内容作出变更不可避免，若逐个通知、逐个协商显然不具有可操作性，因此事先约定变更相关合同条款没有不当之处。此外，《用户使用协议》也为用户提供了退出条款的选项，用户不同意协议中所述任意一个条款或相关修改内容，用户都可以不使用或停止使用爱剪辑软件。

在被告看来，用户阅读《用户协议》并注册成为会员后，就应该遵守相关规定，其行为也应受到约束。用户在升级软件时，收费项目均有“该特效或功能属于付费VIP 会员特权”提示，如果用户同意，还需输入付款信息、密码等并点击确认等一系列操作后才会向软件付费，软件方并不会直接从用户账号扣费。

但原告方提出，爱剪辑并非免费软件，但投放了自称免费的广告，涉嫌误导消费者；软件在使用前及使用中都没有说明“导出需收费”的提示，侵犯了消费者的知情权；导出是剪辑的必要功能，导出必须付费的步骤设定侵犯了消费者的自主选择权；《用户使用协议》中“可随意改变商品服务价格，而不必通知用户”涉嫌格式条款逃避义务，应当被宣布无效。

学子胜诉提振维权信心

2022年3月22日，一审法院作出宣判：确认爱剪辑软件《用户使用协议》关于“爱剪辑有权选择向用户不公告而直接修改、替换、升级与爱剪辑产品和/或服务相关的任何软件，或修改任何产品和/或服务内容”的内容无效，“爱剪辑行使本协议项下任何权利或提供任何产品和/或服务、进行任何操作并不以任何形式的公告或通知作为生效要件，爱剪辑有权不经通知而直接从事前述行为，且该等行为并不构成爱剪辑任何违约或者可能被追究责任的行为”内容无效。同时，一审法院还要求被告退还原告之一的梁蕊9.9元。

“虽然我们要求爱剪辑在显著位置标识需收费的诉请未得到支持，但一些免费软件定义已发生了改变。”梁蕊说。

一审法院宣判后，爱剪辑软件不服判决，于2022年5月18日，在二审法院立案。7个月后，二审法院驳回对方的上诉，同时，纠正了一审法院的相关判决并指出“虽然在视频导出阶段，软件就收费事项向用户进行了告知，但要求用户只能付费购买或放弃剪辑成果之间作出选择，事实上用户已无法完全根据自身意愿自主选择，其选择权已受到侵害。在一定程度上属于限定用户购买或者接受其指定的商品或者服务，已构成公平交易权的侵害。”

通过诉讼实践，践行公益之星，对羊怡童而言，最大的收获是了解了从书写起诉状到参与庭审的全过程。“在唐浩哲律师的指导下，我们完成了起诉状的书写、证据的固定，并提起了诉讼，参与了庭审，这次比赛的意义绝不只是停留在取得名次与奖项上。”羊怡童说。“很开心能通过这个小小的个案，为广大消费者争取到合法权益。这也为我们今后生活中遇到侵权行为时增添了维权的信心。”李沁说。

文字：陈菲茜

图片：受访者提供

编辑：贾丽 张友明 杨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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