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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前多次立功受奖他从未对妻儿说过 鄂红兵是个“不做声只做事”的人

2023-01-29 08:21:33 来源:楚天都市报

付莉和鄂靖深情回忆鄂红兵往事

鄂红兵夫妇用了26年的1.2米宽双人床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鄂红兵一家所在的宿舍楼

□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吴昌华 通讯员 武龚萱 摄影: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吴昌华

鄂红兵是个什么样的人?同事和社区居民说,他身材魁梧,寡言少语,从不抱怨,待人和气,做事让人放心。

在妻子付莉眼中,鄂红兵一点都不“浪漫”。他倒下前一天是付莉的生日,他没有任何表示,甚至连一句“生日快乐”都没有。当晚他通宵值班,一夜未归。

付莉说:“他从不说爱,但我知道他心里是爱我的。他爱儿子,爱这个家。”

正月初一凌晨,武汉市公安局武昌区分局白沙洲街派出所55岁的社区民警鄂红兵,巡逻值班后回家时,倒在家门口,再也没有起来(详见极目新闻1月28日报道)。昨日,极目新闻记者再次来到白沙洲,继续挖掘采访鄂红兵的故事。

1.2米宽双人床,一用就是26年

白沙洲街以前是城郊接合部,虽然现在早就融入中心城区,但仍有不少“老破小”宿舍楼。鄂红兵的家,就在陆家街一栋四层宿舍楼的二楼。

这栋宿舍楼建成于1996年,当年是为了解决民警住房困难兴建的。26年过去,除了算得上干净整洁,房子实在老旧。好处是,这里离派出所近,骑车只需要5分钟,步行也只需15分钟。

鄂红兵家的面积很小,一室一厅一厨一卫,面积50多平方米,像单身公寓。客厅、卧室都很小,厨房也只容一人转身,卫生间甚至放不下盥洗台。

客厅的瓷砖、卧室的地板,擦洗得干净锃亮,仍无法改变老旧的气息;天花板墙角的石膏条断裂,露出黑色的电线;老式吊扇、日光灯,片片脱落的墙皮,无不透出岁月的痕迹。

“我跟他提过,把房子翻修一下。他总是说,等有空了再说。”付莉告诉极目新闻记者,“可是,总也等不到他有空的时候。年休假几乎没休过,要么就是名义上休,实际上还是天天忙工作。”

三口之家,一间小卧室,怎么睡?

“睡一间房。”付莉说,“在我们的双人床旁边,给儿子支一张行军床,直到他大学毕业搬出去住。”

记者看到,付莉所说的双人床,只有1.2米宽。在这张床上,身高近1.8米的鄂红兵和身高1.6米的付莉,转个身都很困难。为了不挤着妻子,鄂红兵好几次从床上掉下来。

付莉也曾提出换一张大一点的床,但鄂红兵说,这张床还能用,扔了可惜。就这样,他们一用就是26年。

18年前,一家三口唯一一次旅游

一年到头只顾着忙工作,鄂红兵如此不在意“经营”自己的家,想必一家三口难得外出旅游吧?

面对记者的疑问,付莉说:“确实。我们结婚时去过一趟北京天安门,一家三口旅游一次都没有。有两三次,行程都定好了,结果他临时有工作,没去成。”

过了许久,她突然想起,说:“有唯一的一次旅游。那是2005年,儿子小学毕业考上中学,我们暑假去宜昌九畹溪漂流,去了2天,儿子特别开心。”

鄂红兵的儿子鄂靖告诉记者:“我的名字是父亲取的,他说靖的意思是安定、平安,又指恭敬、和善、细小、安静。”

鄂靖今年30岁。他像父亲一样身材高大,浓眉大眼,但举止轻柔,言语温和,和他的名字很是贴切。

鄂红兵很少有时间顾及儿子的学习,鄂靖也很少让父亲操心。他从小成绩不错,初中、高中都考上了重点学校。可惜他高考发挥得不好,大学毕业后自己找地方打工。3年前,他以第二名的成绩考上江夏区卫健局下属事业单位。“工作的事,我从没想过找爸爸帮忙。他知道他帮不了我,也不会帮我。”鄂靖说。

但鄂靖表示,从小到大,爸爸一直是他心中的英雄。他回忆:“我上小学的时候,一天,爸爸带我去超市买菜,回家路上爸爸发现有人偷自行车,他立即上前制止,和小偷扭打,爸爸的胸口被划了一道血口。几年后的一天,他发现楼下有人偷电动自行车,第一个冲下楼抓住小偷。家里的事,比如修理什么东西,都是爸爸搞定……”

一下班就回家,从不在外应酬

在付莉眼中,鄂红兵一点都不“浪漫”。

1月20日,腊月二十九,是付莉生日,老公没有任何表示,甚至连一句“生日快乐”都没有。当晚他通宵值班,一夜未归。付莉心想,除夕那天他应该放假了,没想到他继续值班,直到大年初一凌晨下班回家,倒在家门口,再也没有起来。

但付莉又说:“我们其实很恩爱。他就是这样的,我习惯了。他从不说爱,但我知道他心里是爱我的,他爱儿子,爱这个家。”

有一件往事,付莉印象很深。儿子很小的时候,一次鄂红兵给他洗澡,摸到他右腿有个鼓包,医院检查发现是软骨瘤。做手术时他不在,值完班才赶到医院,流着泪说“这个瘤子怎么不长在我身上”。付莉说,她给儿子洗澡次数更多,却没有发现软骨瘤,“还是他的心更细。”

年轻时,鄂红兵给付莉买过两次礼物。“有一年七夕节,他带儿子买菜,顺便买了一枝玫瑰,回家后让儿子递给我,自己一句话不说。还有一次,他买了一枚细细的戒指,戴在儿子的小手上,让儿子给我,自己还是一句话不说。”付莉回忆,“我们之间,很多话不用说出来,看一眼就心领神会。”

付莉的妹妹补充道:“姐夫很好很好!他很man,我们家里人都喜欢他。他不是冷,是慢热,是厚道。”

“是的。”付莉说。老鄂成天忙工作,但只要下班,就立即回家,从不在外应酬,他不喜欢应酬。

19岁就认定他,他的爱她能懂

对于一位普通的父亲,选择女婿的终极标准,无疑是他的人品。鄂红兵就是这样被相中的。

1986年,鄂红兵从武汉市人民警察学校毕业,被分配到白沙洲街派出所,没多久就引起联防队员老付的注意。高高的个子,踏实肯干,不怕吃亏,待人友善,虽然话少,但脸上总带着笑,老付觉得这个小伙子靠谱。

1987年的一天,老付跟女儿付莉提起所里新来的小伙子鄂红兵。“这个伢好。”说完,老付递给女儿一张电影票。付莉来到电影院,认识了坐在旁边的鄂红兵。

那一年,她19岁,他20岁。

两颗年轻的心迅速贴近,坠入爱河,携手走过35年。

“爸爸告诉我,他是个不做声、只做事的人。”付莉说,“我们刚过法定结婚年龄,就领了证、结了婚。”

婚后没多久,付莉从工厂下岗,在社区做协管员、在附近学校做保洁员,收入一直很低。直到十来年前,民警的工资待遇也不高,这个小家庭的生活很不宽裕。但鄂红兵并不在意,他说只要清清白白做人、干干净净做事,就是好的。他的老家在农村,从考上警校起,他几乎只穿警服,很少有其他衣物。警服穿破了,他也会洗干净收进柜子里,从来舍不得扔。

鄂红兵去世后,同事们送来了他留在警务室的警服,还有一摞他的立功受奖证书。“这些红本本是在爸爸办公室的遗物里发现的,我和妈妈之前从来没有看过,也没听他讲过。他总是默默做事,从不声张。”鄂靖说着说着,泪湿眼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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